會講話的程式語言

曾慶潭2011-06-16於紐西蘭
Ching-Tang Tseng
ilikeforth@gmail.com
http://forthfortnight.blogspot.com

這幾年，我在FORTH程式語言方面，長期努力出來的一些成果，都不是很能被大家接受的東西。我也體會到這個程式語言日趨沒落的下場，它本就不易流行，更何況鋒芒已過，處境一年不如一年。
新近電腦技術的發展環境是封閉的，FORTH元老不滿於被要求『跟著用』的方式設計程式或系統，紛紛走避老同好的要求，不願浪費自己的生命，讀那些不能增長技術的程式呼叫參考手冊，改而享受自己的人生，不搞FORTH了。從這個程式語言的發明人，首先開始講：『要這樣搞，我就不搞了』這句話起，過了十幾年，現已有無數的好手跟進，國際網路論壇若偶見他們發言，也是一句『多年不用FORTH了』的答覆。
我自知沒有必要力挽狂瀾，應該面對現實，所以念頭也從還想推廣，跌落到順其自然，再跌落到自己玩玩就算了。趨勢雖不是天道，形勢就是比人強，流行一定蓋過不流行，東西再好，也只能好在自己，就是沒人真心想要。
即使日趨沒落，FORTH還有利用價值，不少人喜歡拿它特有而別人沒有的術語，在社會上招搖，聽者不易反駁，因為沒有人能夠再用FORTH證明任何脫口而出的性能，所以也不用管它是否能被證明？可以隨便地講。這種事情，單純的只是一聽一講，應該都無所謂，不就是討論、聊天嘛？我自己則深知情況，喊出一個術語，要忙好久才能略有收穫。經常發生的，卻是百思均不得其解，封閉發展環境的雷池，難越任何一步。
設計出來的東西沒人想用，看來非常正常，我應坦然面對。現在所能做的，大概就僅剩設計完成的東西是用滑鼠點兩點就可用的產品了。我曾經想為弱勢團體盡一點心力，想要設計一個會講話的程式語言：『啟明FORTH』，免費供給視障同胞使用，發展的歷史與下場，就如上述。發展不出來，不能怪任何人，因為就像是愚公在移山，我卻在搬海。
有老朋友記得我三十年前就在APPLE II上搞過這種東西，教我女兒講話，那時純粹只是好玩，沒有考慮別人。那個年頭，能讓那種電腦講人話，是很值得稱道的事情，原始的程式是好友徐欣志提供的，我們都沒去想到視障同胞。三年前，我開始搞地震早期警報監測系統研究，以超低聲頻為依據，要碰聲音。同時，我見到這裡的視障作家，使用品質低劣的有聲電腦打文章，才觸動了我的感覺，於是，又再開始下手發展。
夜深人靜時，我自己模擬過視障者的心理，回憶起APPLE II上的CALL -151真好，那是進入ROM BIOS裡面游走程式的起點，裡面的東西我們都熟得不得了，來去自如。如果電腦還是那樣，視障同胞就也能夠在電腦的技術領域與我平起平坐。曾幾何時？不能打字了，要用滑鼠，只有視窗。
讀者讀到這裡，心中可能要開始懷疑我這個糟老頭，怎麼老而糊塗到與世界發展背道而馳？且慢，先不要這樣想，我是在為視障同胞著想。
視障同胞也能讀到『彩虹真美麗』的形容辭句，我請教過視障同胞對這句話的感受，他告訴我：『雨過天晴後，這個世界確實比較清新，嗅得到，大概就是您們形容美麗帶來的效果』。我聽了真難過，不該與視障同胞談彩虹，連顏色都不該談，太傷他的心了，尤其是曾經與一個原本正常，後來視力全無的朋友聊天時，我更是戰戰兢兢。
微軟為全世界開了視窗，人人感到過癮，花花綠綠的世界全上了電腦。我們的程式好手，套用別人新開發出來的彩色透明處理程式，就得意的不得了，到處展示，3D更是不在話下，我陪搞出能夠執行程式的同好高興，但時間很短暫。晚上夜深人靜時，我再度為視障同胞難過，他們心裡完全沒有視窗。
有時，我也會趁著家人熟睡不受影響之際，使用搜索引擎，輸入最惡劣、變態的色情句子，逛色情網頁，體會色情之最。您看那些不堪入目的內容，怎能不加速搞亂我們生活的世界？回頭專心思考設計視障同胞能用的程式語言系統之事，應該如何發展？結果，閉上眼睛，卻只體會到視障同胞不受污染的心靈，他們不逛色情網頁，是弱勢團體，弱到不做壞事。
世界發展不顧視障者，視窗對視障者無用，害得我設計系統啟動的方式都遇到困難。我閉上眼睛，能夠打得出CALL -151，能聽得到自己有沒有打錯任何一個鍵？我想與視障同胞平起平坐，因此，懷舊沒有錯。
資本主義只講功利與搜括，從付費信用卡開始，先括走5%，電話線路月租費，網路連線月用費，長期括走每個月大約兩千台幣，ixx又來了，它形同小雲端，又是一筆開銷，以後會擴大，我們的政府說：『都是商機』，但小老百姓必須付出的代價愈來愈多，錢都付給大資本家，否則您就落後。弱勢團體賺錢的本領本就薄弱，相對於我們，他們將來會離這些東西愈來愈遠。
程式設計累了，關機閉目養神，搖椅上休息一下，我就想去選總統，選上了不怕別人暗殺，解散警衛，成立視障同胞護衛隊，立法保護他們，以後還敢欺負視障同胞的人，加重其刑。其實，我自己能力也很薄弱，只能設計能講話的程式語言，用來幫助視障同胞。但我與視障同胞一樣，受難的人那有悲觀的權力？於是想到應該自己努力站起來！能講話的程式語言，就是能夠幫助視障同胞站起來的工具，能讓您用來學習、設計、寫作、溝通、享受…，也許也能用來賺一點錢。
能講話的程式語言可以設計得出來，前面的網文，簡單的強調要『講人話，唸文章，配合視障操作而反應』，我已經實現過了，但沒有人欣賞，我坦然面對這樣的結果。這一陣子有朋友來訪，我隨便展示一下，也許他們慣於誇獎朋友吧，我聽了興起，於是又拿出來加強功能性的設計。
程式語言與人類之間的溝通，不外乎輸出與輸入。我有閒錢時，曾經買過語音輸入系統，試用後才發現，要把房門關死，先做用前語音識別安裝測試，花了不少錢，也耗了不少時間，結果可用率低到無法接受，連配售的麥克風，品質也低劣到一折就斷，斷過兩套，屍體還在。因此，我深知目前語音識別輸入功能的發展，很不實際，距離理想還遠，發展這種技術，並非我力所能及，不要隨便在社會上高談闊論而獻醜。
單純的只要求程式語言能夠輸出語音，並不困難，我也早已完成過設計了。但要程式語言能夠輸出程式執行後所得結果的變化性語音，就不是那麼簡單了。這就是我在前面提到的：喊出一個術語，輕而易舉，做下去，您才知道問題出在那裡？
如果輸出還是只有單純的話語，程式也很容易辦到輸出希望中的組合語句，透過邏輯判斷後的分支就能完成，程式只需設計成合理的模組，互相配合就行。我在發展的過程中，發現了嚴重的問題，想將計算出來的數字插入語句，不是直截了當可以寫成程式的。這一點功能，若不能妥善解決，就算不上是能講話的程式語言。
苦思良久，結果設計出了具有相當規模的程式，問題才獲得解決。數字有很多種，整數、小數、浮點數…等都須要考慮，為了配合文字，程式執行結果打算輸出時，就不能採取就地解決掉資料的方式來進行輸出。比較妥善的作法就是另開一個看不到的終端機緩衝區，將資料送到那裡去集中處理。
這樣的系統規劃方式，程式的內容就等同於另外設計一個編輯器了。曾經自行設計過編輯器的同好，知道程式的起碼規模，我在那裡花費了不少時間，最後設計出來了。
數字要移到新的終端機緩衝區去，與匹配文字正確的組合在一起，才容易處理出完整語音輸出的效果。原來的文、數字資訊，也還要在原來的螢幕上顯現結果。因此，會同時有語音與螢幕的輸出，是兩套並行的輸出設計。試用時還發現，聽力想配合視力時，視覺暫留的效果，時間必須長一點，等同於自己先看了螢幕，等一秒後才聽到聲音，才聽得清楚。換句話說，如果大家都用有聲電腦來設計程式，我的速度是不如視障同胞的，我雖有正常的視力，在視障同胞面前，一點都不夠格得意。
為了設計這些程式，我仍採用許多先聖先賢的程式，數量很多。要把數字傳送到指定位址的規格指令，是一個大程式。類似於編輯器的規劃設計，又是一個大程式。想唸整篇文章的功能，要動用到檔案傳輸協定來設計，也是一個大程式。一堆方便的測試指令，又形成一類程式。為了要將功能添加進我設計的ABC FORTH數學計算系統，也形成另一堆程式。用上了這麼多的程式，才讓這個系統勉強稱得上是『會講話的程式語言』了。
FORTH系統中的指令，很容易賦予適當名稱，這是拿FORTH來設計出能講話程式語言的優勢所在；但FORTH程式語言用了許多符號當指令，這又是拿它來當會講話的程式語言之劣勢所在。問題不是不能解決，只要將來多關心一點視障同胞，就能辦到。我不愛視窗，沒試過觸控，也許那邊有一點好心的設計。
我自知，即使如此，距離能幫視障同胞設計出完整規格的程式語言系統還相當遙遠，我上網讀教育學家發表的論文與論述，知道視障同胞最難讀得的資訊是圖形資料，那怕是一個最簡單的三角形圖形，話語都難以描述得清楚。但我也產生了靈感，我設計過不少數學計算程式所需要的繪圖程式，我知道一些：想繪出理想圖形時，必須提供給繪圖程式的基本要素。因此，有一天，我會將這些要素整理出來，也許就能促成自創的一套，視障同胞派得上用場之圖形描述語言。FORTH程式由指令統一組成新指令的方式，也對這種設計哲理大有幫助。
會講話的程式語言，對大家來說，可能根本沒有意義，但我不覺得如此。反正大家已經覺得FORTH沒有用了，我也已坦然面對這個趨勢，大家說它沒有用就沒有用吧，老手都明白此事，不願再費唇舌。
『啟明FORTH』也許是一個永遠設計不出來的東西，甚至於設計好了，對視障同胞而言，也是個廢物。但因為要設計這樣的系統，能讓我為視障同胞設想一些事情，就能得到一些心靈上的愉快，顯現出FORTH的剩餘價值。至少，我單拿他能唸英文文章這一項功能，交給台東的原住民同胞使用，必能派上用場，能讓原住民未來的英文使用能力，會比你我都好。
發展我自己的構想，確實很需要一點錢，才能使用較好的硬體設備，我原本想寫書賣了換錢，籌一點經費。看到FORTH最終的下場就是這樣，我看還是算了，我自己買我自己的一本，充當發展基金就夠了。書不會有人要的，硬要投資印書，搞不好還弄得血本無歸，想買硬體的打算，反而愈來愈遠。
我看到新聞報導，政府一出手就是五十億，搞個大約只有幾秒鐘提前預警效果的『媽祖』計劃。此前不裝『媽祖』設備，光用傳統偵測儀，不就早已能夠提前幾秒了嗎？系統上也看不出增設了那一項極有意義的測量元件，那五十億豈不是白花的？如果凍結兩年存在銀行，光那些利息，就夠我來回搞好幾筆研究了，就算我若失敗了，五十億本金也還可以還給政府啊！
見到這些現象，坦然面對吧。網文貼了幾年，實做也做了幾年，誰在乎呢？每當我聽到親友介紹啟明學校的視障小幼苗，他們自知視障沒有好的未來，經常令家人陷入愁雲慘霧，從小就爹不疼、娘不愛的過日子，反而愈加堅定自己發展能講話的程式語言之信念。
希望有一天，我可以告訴他們，沒有關係，啟明FORTH可以帶你們勇敢的站起來，你我都要有骨氣一點，莫管誰來嘲笑，我繼續搞我的FORTH，你們儘管用，隨時用啟明FORTH告訴我FORTH的缺點。